阿豆仔

昨晚下班回家後，出捷運站就先繞到另一邊去買晚餐。在買飲料的時候，旁邊出現一個身影，離我大概一步遠，並且聽到一個怯弱的聲音，似乎是在說「Do you speak English?」。

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身高不高且略顯削瘦的阿豆仔，看起來很沒自信的樣子，於是我索性拿下另一耳的耳機 (邊聽ipod邊點餐時都會把其中一耳耳機拿下來)，對他說「Yes」。

也許是看我一臉狐疑又不確定的樣子吧，接下來他又還是持續發出怯生生的聲音，逼得我不得不挨過身子去聽他說話 (還是我有重聽!? =.=)。

原來是他想要買杯奶茶，但似乎是不知該如何點，又怕跟店員溝通不良。我心裡的OS是，還好奶茶這種簡單的單字我還會，如果他想要喝的是什麼芋香椰果奶茶之類的複雜飲料我就幫不上忙了(汗)。不過店員看到這場景，便迅速地遞出英文menu給他，但他還是把點飲料的「重責大任」交付給我......。

嗯，對西方人來說中文是不是很難學啊？還沒碰過主動講中文的老外......除了摩門教的單車青年傳教士之外，哈。

前陣子某日早上出門上班時，坐電梯下樓途中有一個阿豆仔進來，看到我跟我說「Morning!」，我則回他「早!」然後心裡想，沒回你「gau5 za2」就不錯了。真是個不親切又不友善的台灣人。

住日本，無論是跟街坊鄰居的來往或是上館子用餐，就算日文再爛也要用破日文溝通；若換成是住在美國，一樣要靠英文生存。這是我們應該都覺得理所當然的道理。就我而言，就算只是旅行，若是自助旅行的話，多少也會想先惡補個幾句當地通行語言再去，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去過非日文或英文的國家就是了。^^;

但我曾經被紐西蘭的海關教訓過。去年春天到紐西蘭去找阿秀，過奧克蘭海關時，碰到一位身材豐腴的女性海關人員 (年齡無法判斷，也許30幾吧)，她大概是因為看到我一個東方面孔，便問我會不會英文，我說會，但說得不好，她便開始教訓我，要我要有多一點自信，能用英文這樣溝通已經很不錯了云云。然後接下來她看到我的指甲 (出國前絲婷幫我畫了指甲)，就開始跟我聊起指甲彩繪的話題...。

人似乎在使用自己母語時才能感到莫大的安心，在使用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語言的時候，信心好像就砍掉了一半，不經意地就畏縮了起來。我們一般常覺得很多台灣的英語學習者太沒自信又不敢多講，其實我看到這些在台灣的阿豆仔的時候就想，是否他們也因為害怕一旦用中文打了招呼，就會被台灣人批哩啪拉的用夾雜著台語的中文「攻擊」，讓他們無法招架呢？呵呵。

其實我會覺得羨幕英語國家的阿豆仔，因為能使他們安心的語言正通用於這地球的很多角落，讓他們在離開自己國家出去冒險的時候，同時又能擁有安心感。雖然如此，我身邊也有像是一天到晚跑來台灣又愛看歌仔戲學台語的日本朋友阿寬仔，或東北大學留學時碰到的那位背著三味線跑來跑去的烏克蘭人Slavic，我更欣賞他們在異文化裡悠然自得的身影。